□ 刘清涛

家里卫生间的水龙头拧不紧了，总是滴答水，我去卫浴门市买了一个水龙头。

我拧下旧水龙头，发现水龙头与墙体里的丝口间，有一个生锈的带丝口的短铁管，把短铁管拧下，才能拧上新水龙头。我拧了几分钟也没把它拧下来。这房子住17年了，老化了。我担心用力过猛，会拧断墙体里的管子。

我拿着新买的水龙头返回门市。门市老板说水龙头都是这种丝口，让我再买一个螺丝接头。我拿着螺丝接头回家，还是拧不进墙里的丝口。这时，我想起阳台上的水龙头也是这种接口，便想把阳台的水龙头挪到卫生间里，然后，再给阳台上的水管装上新水龙头。

我用扳子拧阳台上的水龙头时，听到“啪”的一声，这个用了十几年的“衰老”的水龙头的根部断了，我立即后悔自己拆东墙补西墙。

本来我想修卫生间的水龙头，结果弄坏了阳台的水龙头。那一刻，我对自己很无语。接下来，只能先把墙体里的半截水龙头弄出来，才能装新水龙头。于是，我试着用铁锤和改锥凿那半截水龙头的根部。凿时，我还担心把墙体里的丝口凿坏。还好，我把它顺利凿了出来，便把给卫生间买的水龙头装在阳台上的水管上。

随后，我又去鼓捣卫生间的水龙头，但我依然束手无策。突然，我鬼迷心窍似的，把目光移到卫生间墙壁上废弃的地暖花洒。我早就嫌它碍事，于是，我的手又痒了，用扳子把它一点点卸下来。这时，问题又来了，花洒的两个与墙体连接的螺丝管，因生锈而拧不下，我试着用锤子敲它们，想让它们松动。我再用力拧，左边那个丝拧下来了。右边的那个丝，怎么也拧不下来。我继续用锤子敲它，突然，“咔”一声，这个与墙体连接的螺丝管，拽着墙体里一截白塑料管断了。

顿时，我再次傻了眼，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，后悔自己卸这个废弃的花洒。没办法，我只能去吞自己酿成的苦果。墙上那个小圆洞，露着白色塑料管口，像是向我投来的白眼，又像是嘲笑我。我让自己冷静下来，给装修工打电话，人家说，得砸掉一块墙砖，才能把白塑料管口焊住。

我坐在客厅里等装修工，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无可奈何。我知道，再悔恨也没用，只能先接受自己的无能，再迎上去解决问题。房子老了，墙体里的螺丝口和塑料管也都老化了。我想起上个月凿客厅地板砖的事——客厅地板砖下的水管裂了，导致向楼下邻居的客厅滴水。当时只好砸开一块地板砖，换了一截水管，才解决了问题。

装修工来了，他切割一块墙砖，焊住了白色塑料管。用专用工具拧下墙体里的短铁管，装上了卫生间的水龙头。看着白墙上留下的窟窿，我想，自己本打算修水龙头，结果弄出一大堆麻烦，还得浪费时间，增加开销。

这件事，给我敲响警钟，我不该随便动这座房子的零件，我该接受房子的老化。就像人的身体衰老一样，牙齿松动了，腿脚不便了，骨骼脆化了，要安心接受衰老的事实。我想起庄子那句话——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。人生的很多事都是这样，知道事情的无可奈何，就要坦然接受它。